很多知青都曾积极参与了当地的"文革"。尤其是1967年春季到夏季,当"文化革命"进入了"夺权"和建立革命委员会的阶段以后,各地开始爆发大规模的武斗,形势越来越混乱,又有不少知青参与其中。知青们年轻,无家口拖累,很多人因处境的不如意而产生强烈的发泄欲,这都是容易为人所用的因素。据说仅广州市,就有百余名知青死于这种武斗之中;而武汉市在一次知青与"不明真相"的群众的冲突中,知青一次就被打死十余人。但是,尽管有很多材料和当时人的回忆,但对这些事件的叙述或过于简略,或仅是一面之词,或不过是些道听途说,由于无法核实,这里几乎没有哪一件可以拿来列举,如据说宁夏十三师的北京、天津知青中,有相当一批人在武斗中身亡或失踪,但我们既无法查实其准确人数,也无法找到较为翔实的文字记载,轶闻传说难得入史,这里便只能从略了。 可以证实的是,全国兴起武斗的第一声枪声,就是从知青集中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总部所在地石河子响起的,当时整个中国都为之愕然震惊了,时间是1967年1月26日。 石河子是建设兵团农8师的驻地。农八师在"文革"爆发前的1964年到1966年3年间,共接收从上海、武汉、天津等地前来的知青2700余名,人数远不能与农一、二、三师相比,但这个新兴城市是兵团总部所在地,驻有兵团武装部队--独立团,以及工二师、汽车二团、毛纺厂、农学院等17个单位,近30万人。从1966年底,北京和其他城市就有红卫兵到这里频繁串连,上海支边青年的家长也到此来串连点火,使它成为新疆地区风暴的中心。 从1967年1月开始,石河子地区以兵团农学院"革命造反团"牵头的一派和以兵团汽车二团"八一野战军"牵头的另一派,在上海"一月风暴"的影响下纷纷夺权,从1月17日至27日,先后有7个"造反团"冲击了武装部门,8个单位造反团强行接管了武装部门管辖的通讯总机。1月25日下午,毛纺厂等8个单位造反派2000人进入汽二团配合该团造反派夺权,汽二团掌权派请独立团支援,独立团92名指战员赶到汽二团,被造反派夺去枪支弹药若干。1月25日下午7时,造反派增至4000余名。1月26日零点双方开枪,11人伤亡(5死6伤)。当日农八师武装处将部分部队调进师部,造反派要进入师部,双方发生武装冲突,死2人,伤27人。在公共汽车站等处又进行枪战。双方共打死24人,伤74人。 新疆军区给中央军委的报告与中央文革小组的《简报》,说法是完全相反的。军区认为是镇压歹徒,中央文革小组认为是一起镇压群众的严重反革命事件。2月11日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、中央军委发布文件,作出对新疆兵团进行军事管制等12项决定。结果是有1000多人被株连,6人被逼死,几十人伤残,农八师216名团级干部,靠边被斗的就有165人,占总数的763%,直到1979年才被平反参见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史志丛书《农八师垦区志·石河子市志》,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;王年一:《大动乱的年代》,河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,第202-203页等。。据说曾经有知青多方调查,想了解事情真相,结果被打成反革命,直到1979年尚未正式平反《风刮不倒的红柳--记支边青年袁明》,《新疆青年》,1979年第2期。。 在1966年底到1967年初的短短几个月间,据国外观察家宣称,从各地返回城市的知识青年已达120万,仅广州就有3万知青回城,约占知青总数的2/3。但这个数字显然有所夸大,因为各地情况是不平衡的。到华北兵团去的北京知青、到甘肃兵团去的天津知青都谈到,当时"回城闹革命"只是出身好的青年的专利。出身不好的,有的不敢折腾,有的在城市的家已经被抄,父母被斗、被关,回城也没什么意思;还有很多本来就是因为家庭生活困难或家庭关系不和而下乡的,更有不少本来就是没家的孤儿,回城也没有活路。很多人一直留在当地,有的认为因此而免去了"文革"的折腾,像躲进避风港,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。总之,就"回城风"而言,南方比北方刮得厉害些,尤以广州、上海、湖南为甚。 |